辞旧

既然这么讨厌我,为什么还要娶我?”“是你要嫁。”

北城的春,大雨倾盆。
傅家别墅外。
路清晚给刚下车的男人撑着伞,自己则被雨淋着,满身湿漉。
而傅允庭瞧见她,黑冷的眸里充斥着厌烦:“别挡路。”
话音刚落,就有下人一把拽开路清晚,夺过她手中的伞,送男人进了别墅。
冰凉的雨水浇打在身上,却抵不住心里的寒。
傅允庭,三十岁,傅家当家人,跺一跺脚北城的天都要变一变的大人物。
也是路清晚结婚三年的丈夫。
只是他不爱她!
想到这儿,路清晚眸间染上层悲哀,却还是压下翻涌的情绪,走进了别墅。
客厅内,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处理工作。
路清晚看着自己满身的雨水,停在地毯边不敢再上前:“三爷,今天留下来吃饭吗?”
傅允庭却连眼神都没分给她,继续忙自己的事。
三年来,路清晚几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漠视。
她和傅允庭相识十年,在三年前结婚,也成为了北城富豪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按下人的话说,她这个贫民窟长大的下等人能被路家收养,嫁给傅允庭,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。
忍受着周围下人投来的嘲讽目光,路清晚撑着笑再度开口:“三爷,我做了些桃花烙,您尝尝。”
说完,她去厨房将糕点拿来,小心翼翼的捧到傅允庭面前。
她永远记得十年前自己刚被带到路家倍受冷落时,大她五岁的傅允庭走到面前说:“吃些甜点,吃多了,心就不苦了。”
少年的温柔让人动心,于是一瞬转眼成了十年。
路清晚不知道那份温柔是什么时候消失的,却固执的守望,等待。
“脏死了。”
傅允庭抬手将眼前盘子挥开,满是嫌恶,“以后没事别靠近我。”
盘子掉在地毯上没碎,只是被压在下面的糕点已经沾满了灰,不成样子。
路清晚心里压不住的委屈。
她想说自己不脏,可看着脚边滴落的泥水和满身的狼狈,又无从辩解。
最后,压抑的情绪占了上风,路清晚忍不住说:“我真的想做一个好妻子。”
孰料,傅允庭却是讥讽反问:“你配吗?”
说完,他起身朝外走。
看着他修长的背影,路清晚嗓音一窒,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。
从傅允庭进门到现在离开,刚好五分钟。
结婚三年,除了每月一次的留宿,他在这儿停留的时间永远都只有五分钟!
鲜红的定时与男人的警告在脑海闪映
路清晚终还是冲出了门,颤抖的手轻轻拽住男人干洁的衣袖。
“今晚还回来吗?”
这话意味着什么,两人都心知肚明。
傅允庭垂眸瞥了眼,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:“看来每月一次都满足不了你!也难怪,要不然三年前你怎么会做出那种让人恶心的事!”
话落,他径直坐上车离去。
路清晚站在原地,面色苍白。
三年前那场错误,是傅允庭嫌恶,恨不得就此抹灭的一场噩梦。
可对她来说,却是所有美梦的开始!

第二章 由不得你
林肯车影消失在路尽头。
路清晚鼻间忍不住的泛酸,当年那件事她不止一次想解释,可傅允庭从来不听。
忽然,铃声响起。
路清晚掏出手机就看到上面的备注:“路夫人”,她的养母。
她手一颤,如遇洪水猛兽,迟疑了很久才接起。
那头的女声优雅如歌:“回来路家一趟,我找你有事。”
“我……能不能不回去?”
路清晚想到曾经在路家遭遇的打骂与嫌弃,浑身忍不住发抖。
可电话那头,路夫人只说:“半个小时见不到你,后果你清楚!”
就挂断了电话。
路清晚无力反抗,只能去找到管家:“今天不用做我的晚饭,我母亲叫我回路家一趟。晚上我会回来,请在客厅留盏灯。”
管家态度冷漠到不像对待女主人:“嗯。”
路清晚习以为常,毕竟连傅允庭都不把她当妻子,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尊重自己!
换了身干洁的衣服,出门前往路家,可到时还是晚了。
客厅内,路夫人靠在贵妃椅上,年近五十的脸上瞧不见一点皱纹。
身边,路知瑶挨着她坐着,好一副母慈女孝。
可当瞧见路清晚时,母女两人脸上的笑霎时消失。
路夫人睨了她一眼:“晚了两分钟,罚跪二十分钟。”
路清晚捏着包的手微紧,试图挣扎:“傅家和路家隔着整座北城,我已经很快了……”
可她话还没完,引路的下人直接一脚踹到路清晚腿弯处。
大力使她站不稳,摔跪在地!
膝盖磕在地砖上,泛着刺痛。
路清晚眼眶发烫,却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路夫人声音尖锐:“嫁过去三年,连路家的规矩都忘了?!”
说是路家的规矩,根本就是针对她设立的,这些年来被罚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!
路清晚在心里想着,却不敢说出口,否则等着她的就会是更凶狠的责罚!
一旁,看着这一切的路知瑶挽着她妈的手,娇声说:“妈,你和一个下人生什么气啊,别忘了正事儿!”
闻言,路清晚一愣。
紧接着,路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,是路清晚从没体会过的温柔:“瑶瑶放心,妈不会忘。”
说完,她看向跪在那儿垂眸不语的路清晚,眼中一片厌恶:“你晚上回去就和傅允庭提离婚,这是离婚协议。”
一沓A4纸“啪”的打在脸上,订书钉在脸上划下一道血痕。
路清晚却感受不到疼,眼里只有白纸上那黑色的大字:离婚协议!
她顾不上心里的惧怕,直接拒绝:“我不离婚!”
路夫人脸色难看,她安抚着身旁不高兴的路知瑶,起身走到路清晚面前,扬手就是一巴掌:“这件事已经定了,由不得你!”
春夜冷风刺骨。
被罚跪一下午的路清晚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傅家。
浴室里,滚烫的水浇在身上,火辣的疼。
很久,她才出来,却不想瞧见刚走进来的傅允庭。
四目相对,男人眼里满是冷凝,瞬间褪尽了身上的热气。
路夫人逼迫离婚的话依旧回响在耳畔。
再一次,路清晚鼓起了勇气,提起三年前的旧事:“三年前设计你的人,不是我!”
她想挽救他们的婚姻,却也知道自己对抗不过路夫人,只能求助傅允庭!
傅允庭声音冷凉:“我知道,所以呢。”

第三章 如愿
路清晚怔怔看着傅允庭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你说什么?”
他竟然都知道,那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?
闻言,傅允庭皱了皱眉:“你让我回来,就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?”
路清晚大脑一片空白。
是没用的,对于傅允庭来说无论娶谁他都不在乎。
可不该是这样的!
路清晚呼吸微促,压着喉咙的哽咽问: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哪怕他说是最近查出来的,她也能接受。
可男人不屑说谎:“从一开始。”
路清晚耳畔一阵轰鸣,第一次,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。
路清晚一直以为这三年傅允庭对她的所有冷漠,所有憎恶都源于当年那场阴差阳错。
这也成了她一直坚持下去的勇气。
可现在,傅允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砸碎了她的梦。
强忍着眼泪,路清晚哑声开口:“你既然一直知道,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?”
傅允庭却没了耐心:“你没别的事就出去,我要休息。”
路清晚没动,结婚三年,每月一次的亲密后,他都会将她赶出去,从不留她过夜。
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,路清晚觉得自己不是傅允庭的妻子,而是他养在身边召之来,挥之去的宠物!
以往,她会听话乖乖的离开。
但此刻,路清晚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,再度开口:“既然这么讨厌我,为什么还要娶我?”
她掐着心里最后一点希冀问着,路清晚一直觉得傅允庭会娶自己,也还是有真心在的。
可惜,傅允庭面无表情:“是你要嫁。”
话落,果断甩门而去。
世界好像一下子静止了。
整整一夜,路清晚脑海内就只剩男人那句冰冷的话。
第二天,朝阳熹微。
床头柜上手机振动的声响惊动了呆坐一夜的路清晚。
上面,路夫人三个字不断闪烁着。
路清晚迟疑着接起,就听见那头问:“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?”
路清晚不知道能说什么,只能沉默。
电话那头,路夫人好像明白了什么:“明天你过来路家一趟。”
话落,就挂断了电话。
路清晚看着提醒“通话结束”的页面,呼吸微窒。
而此时,路家别墅里。
路知瑶看着面色不善的老妈,迫不及待问:“妈,那个下人怎么说的?”
想到刚刚路清晚的沉默,路夫人有些烦躁。
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,她开口问:“你确定要嫁给傅允庭?”
路知瑶没有丝毫犹豫:“是,要不是她坏事,我三年前就能嫁给傅允庭!妈,我都等了三年了,不想再等了!”
路夫人想了很久才说:“我知道了,只要你听话,妈会让你如愿。”
是以,当第二天路清晚刚来到路家,就直接被人带上了二楼她曾经的卧室。
路夫人正站在门口。
路清晚迟疑了下走上前:“母亲。”
路夫人看了她一眼:“从你走后,这间屋子我一直让人留着,我其实一直把你当女儿,只是人心难免偏颇,瑶瑶还是我的亲生女儿,你应该会理解。”
“所以我希望你能回来,和傅允庭离婚。”
提到这件事,路清晚抿了抿唇:“抱歉,我不能答应您。”
这话一出,气氛明显变的紧绷。
路夫人叹了口气:“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执拗的性子,我本来不想这么粗鲁的。”
路清晚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。
突然,一只手从背后伸来,捂住了她的嘴。

第四章 我不配
北城的春,风声萧瑟。
路清晚再醒来时,眼前一切都陌生至极。
挂着蛛网的窗,满是灰尘的水泥地,还有乱七八糟堆在地上的机器……
显然,她已经不在路家了。
这时,铁锈的大门被打开,一道熟悉的人影走进来。
路夫人一身高定旗袍,一贯的优雅,也与这地方不符。
看着被绑在椅子上,已经醒过来却没挣扎的路清晚:“我好好说的时候你不听,现在学乖了?”
路清晚脑袋还有些发昏,强撑着清明问:“为什么?”
她不明白路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,当初要收养自己的人是她,现在对自己动手的人还是她!
路夫人也不遮掩:“因为傅允庭的妻子只能是瑶瑶。”
听到这儿,路清晚怔愣了瞬,她从来不知道路知瑶竟也喜欢傅允庭!
看着她震惊的神色,路夫人继续开口:“早知道傅允庭不会怪罪设计他的事,当年嫁过去的人就该是瑶瑶,而不是你。”
闻言,路清晚说不出话,也终于明白,原来这三年来的所有一切竟然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局。
如果傅允庭计较当年的事,那她就是路知瑶的替死鬼!
路夫人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她!
想到这儿,路清晚有些难受:“你这么讨厌我,当年为什么还要收养我?”
刚来到路家时,她想过要好好学习报答路家人。
可日复一日的忽视,冷眼,让她不再讨好,不再多言,乖巧的做一个写着“路家养女”的木偶,任他们摆布。
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喜欢上傅允庭,三年前救了他!
闻言,路夫人眼神带着些悲伤和奇异:“你该怨你自己,明明长得这么像,却不是我的孩子。”
但很快,她就将情绪收敛:“我再问你一次,同不同意离婚?”
路清晚抿唇不语。
路夫人叹了口气:“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做一个坏人呢?”
随后她拨出个电话,不久,一个人走进来。
路夫人看了他一眼,对路清晚说:“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。”
不远处,男人将相机架起,然后朝路清晚走来。
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人,路清晚终于明白路夫人话中的意思。
“不要,母亲,不要这样对我!”路清晚嘶喊着,拼命后退,想要逃离。
绑手的麻绳嵌进血肉,她却不觉,依旧用力挣扎着,希望能挣脱。
可却无用,只能看着男人一点点靠近。
绝望袭来,路清晚哀求着:“别碰我,不要!我求求你,你放过我好不好……”
“母亲,我听话我听话,你放过我,你让他停下好不好,我求求你!”
“母亲——!”
可路夫人离开的脚步没有半分停留,他的动作也没有半分的迟疑。
霎时间,仓库里就只剩下女人的哭喊求救声……
半个小时后。
路夫人重新出现在仓库,接过男人递来的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。
最后走到路清晚面前,抬手将她凌乱的发挽到耳后:“现在可以乖乖听话了吧?”
路清晚躺在地上,眼里一片空洞。
而此时,傅家别墅。
傅允庭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,没料到那女人今天竟然没等他回来!
窗外春雨绵绵。
他看的心烦,刚要上楼,别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。
傅允庭回头就瞧见路清晚站在门口,面色苍白,满身湿漉。
傅允庭瞧着她脚下聚积的水渍和她身上的狼狈,不悦叱责:“你这幅样子配做傅家女主人吗?”
路清晚张了张嘴,神情木讷:“我不配。”
傅允庭闻言有些诧异,但没表露。
而路清晚瞟过屋外停着的宝马车,以及车里拿着照片的路夫人。
几乎将唇瓣咬出血来,逼出了一句:“傅允庭,我们离婚吧!”

第五章 情种
傅允庭眼底情绪晦暗不明,之后径直转身上了二楼。
路清晚不明白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,迫使自己跟了上去。
二楼书房。
路清晚走进去,只见傅允庭站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,上面印着几个黑体大字——离婚协议!
他将其扔到路清晚怀里:“签字。”
路清晚机械般的打开,一页页翻过,就看到最后一页上傅允庭早已签好的名字。
而上面的时间,定格在三年前!
那一刻,路清晚只觉得眼前发黑。
而傅允庭见她没有动作,开口催促:“签字。”
路清晚眼睫一颤,抬头看向他。
所以从三年前刚结婚时,他就想好了要离婚!
路清晚攥着离婚协议的手微抖,突然想问一句:“如果我说提离婚的人不是我,你会信吗?”
书房寂静了一瞬。
随即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:“不信。”
傅允庭不耐发问:“你的把戏还要耍到什么时候?”
路清晚语噎,她想要解释,想要说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。
可他刚刚那毫不犹豫的“不信”,让她无法开口。
她鼻间发酸,连带着眼眶也发烫:“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?”
傅允庭面无表情:“不能。”
路清晚身子一僵,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她爱了他十年,做了他三年妻子,却连一点点信任都得不到。
她知道对自己来说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听路夫人的话,签了离婚协议,离开北城苟活一生。
可只要一看到傅允庭,她就做不到。
想到这儿,路清晚横下了心,扑通一声跪在傅允庭身前。
颤巍巍的手轻拽着他裤腿,她哭声哀求:“三爷,你救救我好不好?”
她将路夫人对自己做的一切尽数告知,希望傅允庭能帮帮她,也明白她的真心。
而傅允庭看着她手腕上红肿破烂的伤痕,直接抬迈腿将裤脚抽回。
看着因跪不稳倒在地上的女人,他眼露厌恶:“装模作样!既然舍不得傅家女主人的身份,就别再做多余的事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扔下这句话,他大步离开。
路清晚跌坐在地上,心里酸涩蔓延,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。
但只是一刻,她便深吸了口气,将所有的脆弱掩下。
路夫人还在外面,她甚至不敢去想之后自己会经历什么。
想到这儿,路清晚目光落到手中那份傅允庭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上,细心将它折好收起。
然后将衣袖拽了下去,遮盖住那些不堪,起身走了出去。
别墅外春风阵阵。
路清晚出来时,就看到路夫人已经从车上下来。
瞧见她,路夫人走上前:“离婚协议签好了?”
路清晚摇了摇头:“我没签。”
路夫人脸色一变,第一次维持不住优雅姿态,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清脆的掌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路清晚偏着头,脸颊上一道鲜明的巴掌印,一阵阵泛着刺痛。
紧接着,路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你还真是个情种,为了傅允庭连名声都不要了!可你说如果你的照片被曝光,他还会让你待在傅家女主人这个位置上吗?”
路清晚一怔,身子止不住的发僵:“不……”
路夫人却不顾,直接拨出了一通电话:“我给你的那些照片,发吧!”

第六章 瞒天过海
照片事件发酵,一夜间传遍北城。
紧接着第二天,路家就召开了发布会,公布了“路清晚正式从路家除名,与路家再无关系!”一事。
傅家别墅内。
路清晚坐在沙发上,耳边传来傅家下人的议论:“你说她还能在这儿待几天?”
“谁知道呢?被路家出名,还发生这种丑事,估计就这两天三爷就该和她离婚了!”
“快离吧,三爷那么优秀的人,也是她这钟人配得上的?也不照照镜子,还做出那种事儿来,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傅家的高枝儿呢!”
……
她们声音不低,就像是故意说给路清晚听的。
而她除了听着,也做不了什么。
掌中手机屏幕停留在傅允庭的联系界面,从昨天离开之后,他没有半点消息。
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被再三压抑。
其实她也在怕,她不知道出了这些事傅允庭会怎么做!
这时,四周突然寂静。
路清晚抬头,就看到管家走到他面前,语气疏离:“路小姐来了。”
路清晚一愣,路知瑶怎么会主动来找她?
疑惑在心里蔓延,她对管家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
便起身往外走去。
傅允庭不喜欢外人进来,她也不想路知瑶踏足。
别墅外,一身高定的路知瑶半倚着红色跑车,正打电话说着什么。
瞧见路清晚,就将电话挂断走了过来:“和傅允庭离婚,我会说服我妈替你摆平现在这些舆论,还可以让你回到路家。”
路清晚不知道,路知瑶是怎么做到以一个慈悲者的姿态来说这些。
如果不是她,路夫人也不会这么对自己。
路清晚一字一顿:“我不会离婚。”
诡异的,路知瑶竟没生气:“你确定吗?”
路清晚心里莫名有些不安,但还是说:“确定。”
路知瑶眼露可怜:“为了傅允庭不惜和路家为敌,但你觉得他也会这么维护你吗?”
“不过其实我很庆幸你这么蠢。”
迎着她的怪异目光,路清晚嗓音发窒:“你想说什么?”
路知瑶笑了笑:“你知道当年我妈为什么要收养你吗?因为你就是我的亲姐姐!只是当初在做亲子鉴定时,我做了些手脚,将你的样本换成了别人的。”
路清晚震惊在原地。
路知瑶继续开口,说出来的话如雷炸响在她耳畔。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瞒过我妈的吗……是傅允庭帮了我。”
“不可能!”路清晚下意识反驳。
路知瑶讥讽一笑:“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。”
说完,她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:“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我劝你一句,离婚未尝不是个好选择。”
话落,路知瑶上车离去。
马达声渐远,取而代之的是春雷,以及倾盆而落的春雨!
冰凉的水浇打在身上,路清晚脑海里却只有路知瑶的话。
她是路家的亲生女儿,傅允庭帮路知瑶隐瞒了这件事……
路清晚不敢相信,却又找不到路知瑶欺骗自己的理由!
杂乱的思绪在脑海内交缠,她忍受不了,掏出手机就给傅允庭打电话。
可一遍又一遍,都以被挂断告终。
雨水冰冷却抵不过心里的寒。
路清晚转身朝或傅氏集团大楼跑去,她知道傅允庭在那儿,她想去找他问个究竟!
而此时,傅氏集团大楼总裁办。
傅允庭握着手机,屏幕上是刚刚拒接的第十二个来电。
上面的备注简单明了:“那女人。”
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,傅允庭继续批阅着文件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。
紧接着,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。
傅允庭抬头就看到满身湿漉,狼狈不已的路清晚站在门口。
他皱了皱眉,刚要说话。
却听路清晚问:“你早就知道我就是路家当年走失的女儿,对吗?”

第七章 照片
傅允庭没回,反倒是问:“你不如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!”
话落,一沓照片如雪花般砸向路清晚。
路清晚僵硬在原地,被再次拉回那场噩梦中,连动作都不能。
那些露骨的,不堪的照片一张张落在地上,戳进眼里。
紧接着,傅允庭冷凝的声音响起:“你真脏!”
男人如刀的目光割剐着心,眼泪倏然滑落。
路清晚缓缓蹲下身,颤抖着手将照片一张张捡起,哑声否认:“我没有。”
“我和你说过的,是路夫人为了逼我离婚绑了我拍下这些,照片也是她放出来的。”
路清晚依旧重复着曾经说过的真相,声音哽咽。
傅允庭的眼里没有半点动容:“满口谎言。”
路清晚只觉心像被割裂开一样,声音止不住发颤:“在你心里,我真的就不值得信任吗?”
傅允庭没有丝毫迟疑:“不值得。”
路清晚声音一窒,连呼吸都变得迟缓。
除了三年前那场他早就知道的真相,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自己和傅允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!
这个一直在心里叫嚣的疑惑,终于在此刻破土而出。
路清晚哑声发问:“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”
傅允庭却不再回答:“今晚前搬出傅家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话落,手指按下呼叫器。
紧接着,助理走进来:“三爷。”
傅允庭应了声,朝呆站在一旁的路清晚扬了扬下颚:“把她带出去,以后闲杂人等不准再放进来!”
助理看着满身狼狈的路清晚,眼露怜悯。
但还是走上前:“路小姐,请吧。”
路清晚眼神里一片哀色,目光从面前的助理慢慢移到傅允庭身上。
男人已经低头继续处理公事,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。
路清晚心揪着般的痛,在助理的再一次催促下,转身朝办公室外走着。
就在快要出门的那一刻,她回头看向傅允庭: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?”
傅允庭抬头看来。
路清晚又问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路家当年走失的女儿?”
傅允庭直接回答:“对。”
闻言,路清晚心一颤:“为什么?”
傅允庭声音冷凝:“路家有一个女儿就够了,你只能是养女。”
像是彻底坠入了冰窖,路清晚也终于明白,傅允庭做这一切原来是为了路知瑶!
她再没办法停留,浑噩走了出去。
春雨来的急,走的也快。
天上乌云散去,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暖洋洋的。
可路清晚的心里却蒙着一层阴霾。
路清晚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楼,好久,才垂眸看向手里那些印满了自己狼狈不堪模样的照片,手越攥越紧。
最后一张一张撕碎扔进了垃圾桶,就好像这样便能抹灭那件事的发生!
一旁安保人员紧盯着她,像在防备小偷,路边行人影影绰绰的谈论声也不断涌来。
路清晚再受不住,打车朝傅家回去。
可不想刚下车到门口,就看到她原本放在屋子里的东西尽数被扔了出来,杂乱的堆在地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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